中医在中国和法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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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历史的演进,中国人对身体、健康、疾病以及护理手段的概念也不断演变。在中国以外的地方,自十九世纪起,对中医的重新建构及解释为推行实施诸如针灸这样的医疗手段创造了条件。

考古发现

        关于中医最古老的证据出现在商代(公元前17世纪至公元前11世纪) 甲骨文上以及周代(公元前11世纪至公元前三世纪)的历史与哲学文本中。当时对疾病的看法主要还局限在魔邪缠身的模式。

        直到帝国首度统一的时期(秦朝,公元前221年-公元前206年;汉朝,公元前206年-公元220年),才开始出现关于医学的专著。最近五十年中,各种考古发掘为我们提供了更多关于医学的写本,我们也因此获得了对于这一方面更新、更深刻的认知。最重要的发现是在马王堆三号墓中发现的帛书和竹简上的医书,其年代可以追溯到约公元前200年,上有治疗52种疾病的药方、脉灸经、养生术、饮食方、医疗体操、阴阳术等等。

丰富的文献

        此后直到中华帝国的终结(1911年),由医生或文人所著的大量医学著作面世。即使有不少著作如今已散佚,但现存的医学专著仍然多代万余本,特别是宋代以降,随着印刷术的发展以及不同学派的出现,这些医学书籍的传播变得更广。这些著作中,有些成为了医者行医最基本的经典参考书目,直至今日依然继续得到阅读和评注。最著名的专著也许是《黄帝内经》,其中大部分内容作于汉代,是根据不同的学派的文本写成的。在这本书所展现的概念中,身体和疾病都被整合在同一个宇宙观之中,其中每一个器官都象征对应着宇宙天地之间的某个元素。治疗的主要手段是针灸。

        医书的主要分类法包括关于疾病分类法的专著,用于介绍疾病的体系(比如巢元方主编的《诸病源候论》,610年);关于某些疾病的专著(比如吴有性的《温疫论》,1642年);关于诊断方法(特别是诊脉)的;关于针灸的专著等等。我们还可以找到含有大量医方的辑录,还有关于本草方面的专著,著名的有李时珍的《本草纲目》(1569年首印),该书收药1892种,涵盖矿物、植物与动物。

        必须指出的是,这些医书所见证的是专业的医学,除此之外,过去和现在都还存在着“民间”医学以及“宗教”医学,其基础是祈祷和念咒,这些也是治疗疾病的手段,但并不具有排他性。

 “中国传统医学”

         今天“中国传统医学”在中国正式传授及实践的内容是一种混合,其中既有传承自最古老时代的理论技术,也有借自生物医生的概念。“中国传统医学”这一名称是最近几十年的发明,并且涉及地缘政治的领域,2010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把“中国传统医药针灸术”列入了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就是证明。中国人现在也呼吁多一点正宗的国医,少一点西医的治疗。

法国对中医产生兴趣的源起

         欧洲医学界对中医的兴趣可以追溯到几个世纪前,但是中医疗法到了20世纪——更准确地说,是在第一次和第二次世界大战之间——才真正出现在西方医学领域。正如一些专家所指出的,欧洲对中医的好奇产生于17世纪,当时耶稣会传教士开始发回首批关于这方面详细的信息以及关于脉搏学、本草及医学理论方面的文章翻译。

        19世纪时已经有些医生对施行中医跃跃欲试,他们对的病人施行他们自己方式的针灸治疗,比如路易∙伯辽兹(Luis  Berlioz ,1776-1848)或让-巴普蒂斯特∙萨朗狄埃(Jean-Baptiste Sarlandière ,1787-1838)。这种“模式”的中医疗法持续时间并不长,由于社会、文化及认识的变化,欧洲健康及医疗的优先领域也随之发生变化,这样的医疗手段也随之沉寂下去。

        1863年及1873年,驻中国领事戴伯里(Claude Philibert Dabry de Thiersant)分别发表了两篇文章《中国人的医学》(1863, La médecine chez les Chinois, 巴黎普龙 « Plon »出版社 )及《中国人的本草》(1873 ,La matière médicale chez les Chinois, 巴黎马颂出版社Masson),稍迟一些军医儒勒∙勒尼奥(Jules Regnault)发表了《中国及安南的医药》(Médecine et pharmacie chez les Chinois et chez les Annamites, 巴黎沙拉梅尔出版社“Challamel”, 1902),尤金∙文森( Eugene Vincent)发表了《20世纪中国医学:中国的古老医学、中国的气候、中国卫生与国际卫生》(La Médecine en Chine au xxe siècle: la vieille médecine des Chinois, les climats de la Chine, l’hygiène en Chine et l’hygiène internationale, 巴黎斯坦因海出版社 “G. Steinheil”, 1915)。在这些文章发表之后,对中医治疗的兴趣又被唤起。这些文章是20世纪法国医生了解中医医学知识及施行针灸的基础。

临床针灸的开始

        事实上,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在乔治∙苏理耶∙德∙莫昂特(George Soulié de Morant,1878-1955)这名驻中国外交官、中国通——也是一名针灸师的努力下,针灸成为法国的临床治疗手段,并且在巴黎的好几所医院施行。

        1943年和1945年首批针灸协会成立,直到今天仍然非常活跃。随着针灸协会的出现,对针灸这一医疗实践的认证及制度化也得到推行。1950年,医学科学院、医学院及卫生部规定只有医生(包括牙医)有权实施针灸。1989年,针灸教育体制化。唯一得到认可的针灸学位是跨院校针灸学位,当时有五所法国大学提供这一专业。

        针灸通过法国医学来传播是20世纪下半叶的趋势,这是因为中国此时对世界关上了大门,导致这一医学可接触到的文献资源非常有限,因而无法据此进行解释。确切地说,二十世纪四十年代下半段至六十年代末期这段时间里,乔治∙苏理耶∙德∙莫昂特与曾驻印度支那的军医阿尔伯特∙尚弗罗(Albert Chamfrault)、让∙博尔萨里罗(Jean Borsarello)或者皮埃尔∙于阿尔 (Pierre Huard)以及归化法国籍的越南裔医生如阮文义(音译:Nguyen Van-Nghi)等人,在法国构建起了属于自己的知识及技能,这也是法国针灸的一些代表及其所属的各个协会努力的结晶。

中法之间的互通与交流

         与此同时, 移民潮为法国带来不同的中国移民群体,也随之带来知识和中国从业人员在欧洲的传播和流通。所以在今天的法国,围绕着中医的人员组成极其多样,其中既有获得正式学位的医生针灸师,也有来自中国、在中国受过教育培训的从业者和医师,还有在欧洲受过培训的、可是没有真正正式职称的法国理疗师。另外,与此并行的还有目前中国所采取的经济、文化及医药国际化举措,这些举措在目前中法机构和医院之间的交流及建立友好关系中扮演了核心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