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迪特·戈蒂埃(Judith Gautier),诗人、翻译家、小说家、剧作家,也是龚古尔学院的首位女院士。尚在青葱年纪,她就因翻译中国的古典诗歌而一举成名。即使与中国隔着千山万水,她从未放弃对这一遥远国度的探索,这一点深深地影响着她所有的作品。
独一无二的家庭教师
朱迪特·戈蒂埃是泰奥菲尔·戈蒂埃(Théophile Gautier)的女儿,生于巴黎,年幼时在万神庙区的一所学校接受修女的教导。但这些对她十九岁就发表的第一部中文翻译作品没有什么影响。命运的转折点发生在1863年,这一年,她的父亲结识了丁敦龄(1831-1886)。此时的丁敦龄流落巴黎,没有什么生活来源,所以戈蒂埃建议丁当他女儿的家庭教师,教她中文。人们常常叫他“戈蒂埃家的中国人”。他在戈蒂埃家住了好几年,开始的时候教中文,后来跟朱迪特·戈蒂埃合作翻译中国的古诗,这也是完成了朱迪特父亲多年以来的梦想。她把翻译作品汇集成书,名之以《白玉诗书》(译注:当前多译为《玉书》,以下皆以《玉书》称之),这也是在法国文学史首次出现用中法双语命名的作品。《玉书》1867年由出版帕纳斯派作品的阿尔方斯·乐麦尔(Alphonse Lemerre)书局出版发行。这本中国文学诗选获得了极大的成功,朱迪特·戈蒂埃也从此踏上了文学之路。此后,朱迪特·戈蒂埃一直以写作为生,直至1917年离世。
认识中国
朱迪特·戈蒂埃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学习查阅东方学的资料,因为她的父亲在其孩提时代就让她帮助整理归档他用于创作《木乃伊传奇》(Le Roman de la momie 1858)的文献与图片。她后来在回忆录中描绘了她在黎塞留大街的书厅里度过的时光,描绘了她是如何在丁敦龄的陪同下翻译中国诗歌的。丁敦龄是她的老师、合作者,甚至也是她的保姆。在看过德里文侯爵(marquis d’Hervey de Saint-Denys)的追本溯原的考据性的翻译之后,法国读者可以在《玉书》中——常常是首次——读到对李白、杜甫、王勃以及时代更晚的李清照等人诗作的改编, ……来自中国的灵感在《帝龙》(Dragon impérial 1869)的创作中更为彰显。《帝龙》是一部最早在报纸上连载的小说,故事发生在古老的中国。这部作品融合了叙述和诗歌,全方位运用了浪漫派的“地方色彩”的手法。朱迪特·戈蒂埃对戏剧也情有独钟,曾从中国戏剧中汲取灵感创作了不少的戏剧作品,比如她曾从巴赞(Bazin)翻译的作品入手,创作了《中国守财奴》(Avare chinois)、《卖笑妇》(La Marchande de sourires),后者将中国与日本融合在一起,并在1888年奥德翁剧院演出时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虽然朱迪特·戈蒂埃从未到过中国,但是她却尽其所能地去了解和发现中国,比如通过广泛的阅读,特别是阅读东方学及汉学著作和翻译;比如培养与生活在法国的中国人以及去过中国的法国人像乔治·苏里耶-德莫兰(George Soulié de Morant)的友谊。她热切地想要让同时代的人了解中国,为此她不仅翻译创作了展现中国文学和文化价值的诗意与浪漫的想象,而且还为大众书写相关的文章。这些文章不仅介绍了中国的诗和诗人,也介绍了中国的音乐、绘画及“戏剧人与戏剧”,有时也介绍中国人的日常生活、社会礼仪如婚礼或者其他活动,如中医等等。这些文章中的一部分后来连同其他介绍亚洲及近东其他国家的文章一起于1879年汇集成了《外国民族》(Les Peuples étranges)一书。
“中国公主”
十九世纪与二十世纪之交,尽管1885年的中法战争以及1900-1901国际远征行动(镇压义和团)之后,法国社会上一直弥漫着“仇中”的气氛,朱迪特·戈蒂埃依然继续以想象中的“中国公主”自诩。1902年,她再版了《玉书》全本。第二年的5月11日,她作为皮埃尔·洛蒂(Pierre Loti)的特邀嘉宾之一参加了他在罗什福尔组织的著名的“中国节”。也是在皮埃尔·洛蒂这位学者的声名鼎盛的时期,她与他一同应莎拉·伯恩哈特(Sarah Bernhardt)的邀请合作创作了一部关于中国的新戏剧作品——《天之娇女》(La Fille du Ciel)。1910年,朱迪特·戈蒂埃成为首位入选龚古尔学院的女院士,她的大部分作品都是在传播中国和中国文化,尽管她所传播在很大程度上是她所想象的——但毋庸置疑是她所推崇和称赞的那一部分中国和中国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