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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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的墨已有上千年的历史。用作印刷的是液态的墨汁。但墨大多是以固体形式的“墨锭”得到存放。人们在书写或书法创作前会将墨锭在水中磨成墨汁,或者把墨锭当成收藏品予以保存欣赏……

        字意指纹身用的深色颜料,也指墨本身,还可引申为书写与书法。在一些极其古老的材质上,墨迹时至今日依然可辨。现存最早的固体墨是在公元前三世纪的遗址中发现的。墨也大多以固体的形式得到保存,使用前放在水中进行稀释。

书法及收藏用的墨锭

        在墨锭引起西方人的注意后,西方人开始用文字和绘画描述这一事物——比如布列东的《中国缩影》一书第二册中就有关于墨锭的描绘;西方人还购买那些出口到西方的描绘了墨锭制作的绘画作品,比如煜呱(Yoeequa,19世纪)在广州为欧洲市场绘制的一系列成品画册。人们在图中可以看到一块烟炱做成的墨团如何被加工压模成型的,最简单的成品是圆棒或方棒状的,但也可做成非常精美的成品。此前两个世纪,金尼阁(Nicolas Trigault, 1577-1628)在根据利玛窦(1552-1610)的亲身经历以《基督教远征中国史》为名出版的一书中把墨锭描绘成“小面包状”(第一卷,19页),指出它和笔及用来磨墨的砚台一样外形美观,强调指出文人用其进行书写及书法创作。“笔墨砚这三样用具……为人所珍爱,因为它们本身的性质决定了它们适用于一件有尊严的事物——书写,而且是给那些非常有尊严的人使用的。”

        此时中国已有很长时间关于墨的著述的历史。鉴于墨对书法的不可或缺,而书法这一艺术形式特别得到中国文人的青睐,不难理解文人的介入,因为他们必须对墨具有极高的鉴赏力。关于墨的文字中有的是制墨人自己所作的专著。比如《墨法集要》著于14世纪末,作者是苏州的沈继孙,这一著述十八世纪末时还有一份插图版,得到了冉默德(Maurice Jametel, 1856-1889)的注意,他将其翻译发表在了自己的著作《中国墨的历史与制作:基于中国文献的研究》(1882年)中。

明代(1368-1644)末期的两份重要著作

        有两本关于墨的重要图谱都来自长江以南,今天的安徽省。10世纪时,中国最著名的制墨大师李廷珪就来到了此处,一方面是为了躲避唐朝末期的混乱状态就来到此处,另一方面是因为他在这儿可以找到适于制作烟炱的木头。到了16世纪,这一地区拥有了可以出版印刷精美的版画的书坊,以及制作印刷木版和墨锭模版的木刻大师。在这样的一个背景之下,有两位制墨大家程大约和其早年的学徒方于鲁各自制作了自己的墨谱,而且他们在展示墨锭的造型与图案时,都想方设法压过对方。这两本墨谱图文并茂,但其性质“模棱两可”,有时它们更像是各自墨坊作品的广告目录,但另一方面,它们又常常被描述成“艺术作品”,因为它们是当地画家、工匠和文人合作的产物,面向的读者是富有的爱好者和购买者。程大约的墨谱《程氏墨苑》有些比较特殊的地方,有的版本中包括彩图或者在中国印刷最早的基督教内容的图案,这些图案有的还配有中文及罗马文注音,是利玛窦赠送给程的。

        数年后,另一本不同性质的书,宋应星的《天工开物》在江西出版(1637年),后来又在福建再版(时间不明)。其中有几页是讲述制墨的方法:灯中烧油(特别是桐油)取其烟;或取松烟,则先将松树流去胶香,将其放入长竹棚中燃烧数日。竹棚中最靠后的地方是最纯的清烟,是墨锭用料,靠近出口的烟不纯,则“货卖刷印书文家”或者供其他工匠另作它用。宋应星的书配以图画描述这一技艺是对中国制墨技艺的独特贡献。该书目前保存在巴黎的有两种不同版本,此外傅尔蒙(Étienne Fourmont , 1683-1745)所编写的国王图书馆中国书目录(1742)中也提到了《天工开物》,证明早期传教士和东方学家对中国技艺的关注。后来,儒莲(Stanislas Julien,1799-1873)把《天工开物》中的部分章节翻译成了法语,关于墨的一章收入了1869年的《中国古代及现代工业》一书中,书中还有保罗•尚皮翁(Paul Champion,1838-1884)的“工业与科学注解”与原来的文字排列在一起。

用于印刷的墨汁

        印刷需要使用大量的墨,所以印刷用墨是液体的,可以直接涂在印板上。但传统并不认为这有何特别之处:著述关于各种技艺的作者常常是文人学者——他们常常也同时是做官的,对这项技艺他们往往没有亲身体验,而且这一技艺的传承主要还是在实践中以及职业内部进行的。鉴于对液体墨汁的描述没有受到中国作者的重视,1735年杜赫德的《中华帝国及其所属鞑靼地区的地理、历史、编年纪、政治和博物全志》中对此所做的描述就算不是绝无仅有,至少可以说是凤毛麟角了。“用于印刷的墨汁是液体的,并且跟墨锭比起来更易使用。要做到这一点,就要取烟炱,将其磨好,暴露在阳光下,然后用筛子筛,越精细越好。接着必须用酒浸泡,直到变得像胶水一样或者粥一样浓稠,注意不要让烟炱变成块状。之后需要添加尽可能多的水,不让它变得太厚、太轻,也因此变得太白。最后,为了防止它粘在手指上,还要加一点牛胶。我认为木匠使用的也是这种胶——先将胶放在在火上溶解,然后在十盎司的烟炱中加入约一盎司的胶水,在加水前把烟炱与酒混合均匀。”(第二册,25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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